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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夢中母親還活著,醒來時會讓我更感失落憂傷。」──專訪《沒有一天的星星和今天不一樣》胡家榮(上)

2014年問世的《光上黑山》,具備決斷激烈感的文字風格,如求道者往魔山探道,生猛形象教人驚艷。相隔七年,胡家榮帶來截然不同的新詩集《沒有一天的星星和今天不一樣》,詩歌語言轉為殘缺多傷,記著自身的體驗,同時也揭露創作者如何擁抱受損的身心,包含回溯到更久遠之前母親辭世的重創如何化成夢境、多年來持續夜間造訪的狀態。逗點編輯部邀請胡家榮走進一間商務旅館的單人房,並給予戲劇性的道具,來進行一場類似夢境與想像的另類生活體驗,同時進行專訪。

▉母親罹病驟逝,而童年是寂寥

胡家榮小學六年級時,母親罹患大腸癌,為了照顧他的母親,當時四十多歲的父親毅然決然選擇從軍旅生涯退役,領終生俸,不到半年,母親就病逝了。他的表情平淡,但眼神裡縈繞著淒傷,「當時好像自己沒有什麼感覺,葬禮上也沒哭。但現在回想,不可能不傷心啊,是無意識將自己從當下隔離開來,那應該是某種保護機制。」

上了國中後,胡家榮便經常做關於母親的夢,持續到兩年前才慢慢地緩解,「如果夢中母親還活著,醒來時會讓我更感失落憂傷,因為現實中的她已經不在很久了。反倒是做了恐怖的夢,比如她以鬼的姿態出現,甦醒後也就沒有那麼難過。」持續夢見母親之事,胡家榮也寫成〈夢之花〉系列,收錄於《沒有一天的星星和今天不一樣》。對他而言,寫下來這些夢境似乎也有著塵埃落地的釋懷意味。

小學時代的胡家榮是自我封閉的,母親逝世時,弟弟才三歲,父親不得不把精神放在弟弟身上,以致於胡家榮如一名獨子般活著,他坦白地講道:「童年是非常寂寥的,很不開心,沒有什麼快樂的記憶。」直到國中時加入游泳隊後,跟同學相處得很愉快,且拿下五面金牌,胡家榮像是得到暫時的歸宿,成為風雲人物的他,如魚得水快樂地享受國中時光。

但就讀萬芳高中後,胡家榮回到了深深的寂寥中,「我又有那種不屬於無聊的人種,但也不在群體核心的脫落感。」胡家榮分析原因可能是由於高中的班上聚集著如他一般在國中時特別發亮的核心人物,每個人都很強。不再是發亮體的他,自覺到有許多東西贏不過別人,比如學校沒有游泳隊,大家都在打籃球,我不打籃球的。以前擅長的五子棋之類的遊戲也玩不贏別人,只有腕力是全班第二。胡家榮神情誠摯地講道:「我就變得非常不想接觸人。其實那時候也不是沒有朋友,我應該要珍惜他們的,可惜沒有。因為,我只顧著陷溺在自身的挫折感。」

▉沉浸於漫畫與類型小說宇宙之中

「應該是小學四年時,我就把當時倪匡出版的科幻小說都讀完了。像《老貓》、《大廈》、《頭髮》之類的作品,對小學生來說,算是滿恐怖、黑暗的作品,我似乎滿偏向這種調性的作品。」胡家榮說到書籍對人生的餵養所想到的大多是類型文學,比如黃易武俠《尋秦記》和《大唐雙龍傳》、J.K.羅琳(J.K. Rowling)風行世界暢銷無比的奇幻小說《哈利波特》或經典小說《三國演義》、《水滸傳》、《福爾摩斯》、《亞森羅蘋》等。

而後,高中詩歌創作選修課讓詩歌來到胡家榮的生命中,種下寫詩是他自認為最適合己身,也是在世上獨一無二工作的契機。「那會兒讀的就是很基本的東西,像《新詩三百首》之類的。」胡家榮皺著眉頭回想著,「因為不是會產生讀書慾望的環境,所以當然就不可能有人帶我讀文學作品,就是獨自摸索,從比較流行、大眾的地方起步也很自然。」

國、高中時期,胡家榮嘗試寫著武俠小說,起因是:「美術課要交作品,但不限於繪畫,只要是創作類的就行,我想說就來寫小說吧,但寫得並不好。再加上高中時開始寫詩,我自覺詩歌寫得比武俠小說好太多,很自然就走上這條路。」

漫畫尤其是胡家榮的心頭愛,從小學一、二年級看《龍虎之拳》、《餓狼傳說》之類同屬《格鬥天王》系列的漫畫,其後主要是接受《週刊少年Jump》的少年王道漫畫的洗禮,如《七龍珠》、《幽遊白書》、《JoJo的奇妙冒險》、《神行太保》、《第一神拳》、《火影忍者》、《ONE PIECE》乃至於後來的《排球少年》、《鬼滅之刃》、《咒術迴戰》等等,到研究所才讀三浦建太郎《烙印勇士》、浦澤直樹的《怪物》、《20世紀少年》或伊藤潤二的恐怖漫畫。

胡家榮至今為止真心偏愛的漫畫有《PLUTO冥王》、《獵人》、《交響情人夢》、《美食獵人》等,胡家榮娓娓道來對漫畫的熱情與長期關注下的潛移默化:「創英所大我一屆的學長在一次跟我聊天時曾經說過:像《浪人劍客》和《交響情人夢》這兩套,他都覺得裡面根本是在講創作。有個說法是創作分兩種類型,一種是靈感派,我就是屬於這一種,另一種是技術派,不斷磨練自身的技巧到爐火純青,比如陳昌遠或喵球。如果套用《浪人劍客》角色來區分,偏重於技巧的就是宮本武藏派,另一種則是佐佐木小次郎派,憑藉的是難以言喻的直覺。」

此外,如果說有那一套書對胡家榮有決定性的影響,那就非娥蘇拉.勒瑰恩(Ursula K. Le Guin)的《地海六部曲》莫屬,「高中讀到第一本《地海巫師》有一種要命的感覺,那真是我的啟蒙之作,完全被打開的感覺。相比於《黑暗的左手》、《一無所有》,《地海六部曲》好像比較簡單,但不是簡單就不夠好啊,Le Guin的視野就是非常不同於一般,廣闊得匪夷所思。」

☞ 本文未完,請繼續閱讀下篇:「此時此刻的我,是另外一個宇宙的我所做的夢。」──專訪《沒有一天的星星和今天不一樣》胡家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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