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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歪掉的讀者嗎?」——讀鯨向海《A夢》

可能沒有比進入鯨向海更分裂的讀詩經驗了,上一秒還將你逗得樂不可支,下一刻又深情得要人發疹。翻開《A夢》(A夢究竟是春夢、哆啦A夢的下半身或……僅僅是一個夢?),就注定了要登上歧義的山頭,自行腦補推斷下山的的路徑,看到〈F!這將是BI的最後一日〉這樣的詩題,就好像隱身於背後的作者在你耳邊吐著氣說「壓抑有礙健康哦~啾咪!」一個邪念的大洞就這樣毫無遮掩的(也許鋪著非常薄非常薄的一層紗)展開在眼前了,你嘴角微微顫抖著,要跳嗎?我是──歪掉的讀者嗎?

然而,那個邪念的大洞會不會原本就已存在?鯨向海的詩只是讓它彰顯出來,就像瀑布暗示了河流、雨水和雪,像「藍天白雲與藍白拖/靜靜對峙」(互酸的時刻),「掀開微涼的馬桶蓋/忍不住還是坐下去/對牠們全面空襲……」(空襲),鯨向海的詩作同時冶進了反差的詞彙和語句,帶領讀者擺盪於邪念與相對於邪念的……正念(才怪)之間,與其用邪念與正念來形容,更確切的說法大概是一種「相對感」。《A夢》裡出現的略懂、兵馬桶、衰小、趁亂告白等網路世代的流行語,和我們熟悉的現代詩語境互相照映,成為閱讀這本詩集最大的樂趣:彷彿看似尺寸形狀不合的齒輪,緩慢的轉入詩的結構,最後變成詩意……

相對感正是讓鯨向海的創作發光之性質,那樣害羞的新鮮,總讓人掩面卻又忍不住接著往下讀,如同〈水果〉一詩當首段「我內心的小王子/賴著不肯離去的床鋪上」仍盤桓於意識之中,末段「我的花我的葉/依舊在不羞的防波堤上,試圖偷渡每一個你/(那些用神秘之吻緊緊含著我的你、你、你啊)」便以爆炸般的感官書寫攻上全詩的抒情高峰,我們無法迴避句子裡揮灑出來的慾望,縱使那慾望直白的要人臉紅。

《A夢》的四小輯輯名雖然以A夢、B哀、C遊、:D來反映詩人的語言偏好,不過穿越那些狡猾多義又張揚的詩句,鯨向海仍是無可救藥的純情派,是「忍耐久了/總會流出蜂蜜」(蜂群崩壞症候)的蜂、是「因為我知道你是誰/至少我以為我是知道一點點的——」(燎原的十四行)裡略帶卑微的心靈、是「永遠被掩埋的某種信念/也是我的一部分」(初戀的墓地)中緬懷初戀的男子,更是「被我寫過的文字/幻化成整座雨夜/前來報恩了」(雨夜的報恩)的豐富自得的作者。

鯨向海在代跋裡自抒:「詩有時要追求的是那種寧靜的色情,優雅的猥褻,文質彬彬的下流。」這段話,可說是這本詩集的最佳註解了,而也只有對文字充滿熱情和想像的作者,才能反覆將詩想煮沸,讓A夢更A,B哀更哀。想起《A夢》的第一首詩〈參拜者〉「但願那些金剛般的心/黑暗中/都能目睹/自己放出的光芒」,不正是詩人在生活中修煉創作的寫照?即使沒有一首詩不是感傷的……「青春無敵時代獨有的抒情方式/皆無可挽回/變成了夢之遺物」(獨角獸)。無論是夢之遺物或是夢遺造就了鯨向海,《A夢》這本詩集都是令人無法忽略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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