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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的深處閱讀」——《夜讀巴塔耶》推薦序

◎尉光吉(青年學者、譯者,「拜德雅・巴塔耶文集」主編)

如何閱讀巴塔耶,閱讀這麼一位謎樣又複雜的人物?在逗點學校「夜讀巴塔耶」的講座上,朱嘉漢給出了他的回答,那就是試著體驗巴塔耶的體驗,借助動詞「是」的強大連結力,把每一位讀者變成巴塔耶本人,大膽地說出那句話:「我是巴塔耶。」但「我」是哪一個巴塔耶?在巴塔耶文本遍布的「我」之遊戲裡,這個第一人稱的主體永遠是破碎的鏡像、錯亂的分身:「我是太陽」,「我也是黑夜」;「我是星辰」,「我也是戰爭」;「我是上帝」,「我也是死亡」;「我是聖徒」,「我也是瘋子」;「我是狄奧尼索斯」,「我也是被釘上十字架的人」⋯⋯所以,成為巴塔耶意味著扮演無數迥異的角色,而閱讀則如同受邀參加一場以他之名舉辦的假面舞會,在戲仿的狂歡中,每一個戴著面具的「我」終將迷失各自的身分並融為一體。這是巴塔耶的世界為渴望達成共同體的讀者們準備的入會儀式。為此,它恰恰要求放棄對「我」的執守,轉而尋求未知的「他」。閱讀巴塔耶難道不是在踐行韓波的箴言「我即他者」嗎?閱讀就這樣成為了最弔詭的書寫,一種把自我當成他者來想像並展開的傳記書寫。朱嘉漢的這本書不只是善意的手從思想迷宮中拋出的一條老練的引線,它更是召喚我們進入巴塔耶生命並替巴塔耶說話的迷人誘餌。這誠然是一場理論的冒險,卻也是一次精神的探祕。「我」是誰?「我」在哪裡?「我」為何窒息,為何痙攣,為何流淚,又為何狂喜?只有深入異名的「我」構成的敘述譜系,「我」背後他者的身影和位置,才能得到辨別和復原,而「我」對越界和耗費、情色和死亡的迷戀,也能找到其幽深的源頭。如此的閱讀鋪設了誘捕「我」的令人眼花繚亂的漩渦,它會用沉醉吞噬清醒,用晦暗消融明晰,它註定會是一場夜間的閱讀。而深夜不也是巴塔耶寫作的時間嗎?只有在夜裡,他才述說他的孤獨、他的絕望、他的痛苦、他的迷狂。或許,只有在同樣陰柔的夜色裡,寫作才找回了其陰性的力量。的確,巴塔耶曾熱衷於太陽,熱衷於白晝的強大光線,但在眼睛與太陽的相遇裡,巴塔耶追求的是眩暈的可能,是目盲的不可見。正如尼采的查拉圖斯特拉所言,正午的太陽不也是黑夜嗎?於是,在戰火中,巴塔耶徹底從正午走向了子夜,走向了其非知的黑夜,其內在的體驗。疲倦和夢屬於黑夜,死亡屬於黑夜,情色也屬於黑夜。深夜空蕩蕩的街頭,他曾是頭頂雨傘的迷茫少年,也曾是買醉尋樂的浪蕩之徒,他行走在陰影下,只為奔赴幽暗拱門的更深之處,就如奔赴言語的沉默和生命的死地。現在,夜幕已至,是時候重走巴塔耶的茫茫黑夜漫遊,開啟一次名副其實的夜讀之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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