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相對論》「你相信星座嗎?星座或其他命理工具如何指點迷津?」——陳昌遠(詩人)VS.鄭聿(詩人)
你有沒有想過——星座真的決定了你的性格與命運嗎?陳昌遠從小對處女座的刻板印象有所避諱,卻因緣際會地以星座運勢為靈感寫詩,更在兒子誕生後,發現他也是處女座!而另一方面,積極透過紫微斗數、塔羅牌等命理工具探索人生方向的詩人鄭聿,又如何看待這一切?這是一場關於命運、性格與自我探索的深度對談!不囉唆,街頭相對論,Battle!
鄭聿:不知道大家對於命理工具熟不熟悉。算命跟占卜是不一樣的概念。我似乎沒有非常正式的被算命過,但占卜倒是很常。那你自己跑去算命過嗎?
陳昌遠:我從來沒有算過命。不過,有件事發生在一年半前,當時我老婆懷孕,孩子跟媽媽的身體都有狀況。所以她很早就住院安胎。到了二十九週,孩子保不住。保不住的情況下,只能緊急剖腹產,先讓孩子出生,住在保溫箱裡面。原本我想像的是老婆生了孩子,可以一起出院,一家人一起回到家。但是當時面對的情況是我一個人回家,我老婆、孩子都在醫院。所以那個時候我蠻脆弱,任何工作都做不下去,於是跑去行天宮拜拜,跟關帝君求了一張籤。那張籤它的第三句是「主人大笑出門去」。它算是蠻好的籤,意思就是說你會遇到一些事情,也會有強盜上你家,但其實你是可以大笑著出門的。這讓我有點安慰。後來我兒子也順利度過難關。我老婆是基督徒,但我其實是沒有宗教信仰的,我把聖經當作一個文學讀物在看。不過家裡有祖先的關係,我還是會有一些對於神明的祈願。所以三十歲之後,反而比較懂得經過一間廟就進去拜一下。
鄭聿:我也很常去宮廟走走。我大概三年前離職,這幾年都處在一個人生困惑的時期,就是我不太確定我接下來要幹嘛,所以才開始學紫微斗數或塔羅之類的。雖然以前就蠻喜歡去宮廟拜一下的,但離職後我更密集地做這件事,這幾年去過的宮廟應該有上百間。其實就是想要觀察一下自己,如果我是一個有信仰的人會變成什麼樣子。因為我一直以來都不是一個很相信——應該說,我相信神鬼之說、相信這個宇宙有神祕的力量,但沒有一定要在某個時間點做某些儀式來崇拜。只是到現在,我還是一個不算有信仰的人。
鄭聿:那你為什麼會寫《本週運勢》?你看起來不太相信運勢。
陳昌遠:對,先講一下,我是處女座。
鄭聿:太陽處女還是上升處女?
陳昌遠:不知道,我沒有特別去算。這跟我童年的記憶有關係。國小的時候同學問我是什麼星座,我說我不知道,也不知道什麼是星座。他們問我生日,我說八月二十七,他們就說「你獅子座」。我一聽到獅子座,小男生嘛,就覺得獅子很好。接下來他們又說「不對喔,你是處女座」,我就想什麼是處女,像我這種直男的成長過程,對於女性用語其實有些避諱。長大之後才覺得自己觀念錯誤,小時候的性平教育做得不好。當時的我對處女這個字眼有點反感,所以就不太理會星座或把它當作娛樂的東西來看。更長大一點,我會認為它是一個人格特質的分析或分類。等到開始寫《本週運勢》的時候,特別去了解星座背後的故事,比如說人馬座為什麼被稱為人馬座,處女座為什麼被稱為處女座。同時也讀了一些占星預言。當時我還在磨練我的詩、還在了解詩意要怎麼寫出來,而我讀到瑪法達,突然覺得這些占星預言某種程度具備了詩的特質。
鄭聿:愛情是一艘永不回頭的船之類。
陳昌遠:對。所以我那時候開始練習用星座運勢的方式,學習他們的語言模式去寫詩。我接觸榮格心理學,接觸天文物理學、量子物理,像薛丁格的貓、雙狹縫實驗等,黑洞是什麼之類的。我讀了這些東西,一律用星座運勢的方式去寫。比如說「在座的各位,必然有一位會中樂透」。現在每場座談我都這樣講,我希望大家有機會去買一下樂透,搞不好你們就會中了!我用這種的方式寫詩,也紀錄我讀書尋求知識或各種感悟。就這樣一首一首寫了十年,到前兩年我才覺得已經寫了那麼多的練習作品,想要把整理起來,變成一本詩集。
鄭聿:你老婆讀你的詩嗎?她是你的讀者嗎?
陳昌遠:算是。但是她現在很少讀,以前她會讀。後來她就不太讀了。
鄭聿:那她對於你最新的作品有任何想法嗎?比如讀了你寫給你兒子的詩?
陳昌遠:《本週運勢》的第一首詩我其實有改寫另外一個版本,叫〈小小──寫給處女座的兒子〉。
鄭聿:你兒子也是處女座?
陳昌遠:對。他本來應該是射手座的。可是他早產。
鄭聿:你希望他是射手座?
陳昌遠:對啊!
鄭聿:那你知不知道我是射手座的?
陳昌遠:真的?好好喔。射手座很好啊。我老婆是獅子座。我很羨慕。
鄭聿:處女座到底給你怎樣的刻板印象啊!
陳昌遠:不知道啊。就成長的過程中,聽到處女座內向、龜毛有的沒的。
鄭聿:還是要看一下你其他的宮位啦。
陳昌遠:不知道。我都拒絕去算這些。
鄭聿:我太陽射手,月亮射手,上升天秤。某個程度我覺得我很天秤,很在乎寫作時的平衡感。像《普通快樂》這本詩集,我就希望它是一個結構感強的編排方式。當然,別人可能會認為太過制式之類的,可是,所有的變化其實都可以在不變裡找到。
陳昌遠:我反而是很享受你詩集中的編排。我是一個抓不到聚焦點的人,特別羨慕別人能很聚焦地完成創作。我覺得那個東西是很專業的。
鄭聿:處女座有影響到你創作嗎?
陳昌遠:如果是處女座很內向這個刻板印象的話,那的確有。因為我也是內向的個性,也許是這麼內向,所以才選擇寫詩。而所有的文類裡面,詩算是蠻內向的。
鄭聿:詩就是一種又小眾又內向的東西啊......
陳昌遠:對啊。我討厭處女座的內向,我兒子也是處女座,感覺他像我一樣是比較內向的。
鄭聿:他才幾歲!
陳昌遠:沒有。他現在一歲八個月。我們帶他去親子館的時候。你會看到差不多年紀的小朋友有一些已經很活潑,不太怕生,會直接衝去玩。但我兒子不是。他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他會站在旁邊看,花五分鐘觀察別人是怎麼玩的,再慢慢接近。過了二十分鐘他才會去跟其他小朋友玩在一起。
鄭聿:這樣不是很棒嗎?他是一個很謹慎的人欸。
陳昌遠:沒有啊。我小時候就是這樣子的。下課時間只有十分鐘。等你觀察完已經打鐘要上課了。
鄭聿:如果你的小孩,有一天跟你說:「爸爸,我以後想專職當一個詩人。」你是祝福的嗎?
陳昌遠:不知道(一臉苦惱)。
鄭聿:不知道的話,或許你可以去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