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起:陳夏民、李屏瑤、陳茻、恣睢麻利、朱家安。(誠品提供)

冬至圍爐話今年:逗點作家們今年做了些什麼?

冬至圍爐是一年一次的整理儀式,平時各自忙碌生活的家人聚在一起,檢視過去的傷口,許下迎向新年的勇氣。12月22日,逗點作家李屏瑤、朱家安、陳茻與恣睢麻利在誠品松菸店圍爐,眼前沒有嗆著熱煙的湯鍋,但身邊環繞書牆,與總編陳夏民與讀者齊聚一室,仍感到一年將盡的豐收。

話題從遺憾開始,李屏瑤開第一槍,「我今年沒出書,產值是零。」從《向光植物》、《無眠》以後,時間過得飛快,印象中才剛買了2018年的手帳本,一年就過完了,「我發現上面一片空白欸,這可能是今年最遺憾的事。」陳茻也是,自從2016年出版《地表最強國文課本》第一冊後拖稿至今,「但我終於寫完去年的稿子了!」陳夏民聽了苦笑,「之前我跟他說第二冊的宣傳照要裸上身秀肌肉」,陳茻趕緊接著說:「所以我才拖稿了一年。」朱家安今年與插畫家Summerise合作出版了圖文哲學書《画哲學》,想想沒什麼遺憾,「我是學哲學的,能有工作就不錯了——」冷靜的表情一如往昔,「而且還有電動可以打」。

恣睢麻利在2018年出版第一本詩集《我們的戒煙失敗》,為平時擔任水電工人、工地雜役的生活平添異樣色彩。說起今年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工安意外,「我在折梯上拆鐵片,直覺是拆掉很危險,但我還是拆了。」結果從折梯摔下,落在女兒牆上,肋骨受傷。「明知危險為什麼還要拆?」陳夏民問。「不拆掉工程就會卡在那裏,還是要拆啊。」恣睢麻利答得淡然,那摔下來的幾秒間有人生跑馬燈嗎?「沒有,太快了,可能要從二十樓摔下來才有吧。」恣睢麻利的聲音很小,遺憾聽起來也就不那麼巨大。

恣睢麻利在詩集的最後一首詩〈舊年〉寫下這樣的場景:紅綠燈前,他戴耳機聽著地下樂團,想像自己是時下文青,身上卻殘留工程的塵土飛揚,忍不住低聲流淚。有時生活像是等待綠燈亮起,接著一路往前衝,但有時還不知道該往哪裡去,只是燈亮了便不得不走。去年台灣經歷了不少事情,下半年最大的震盪是同性婚姻公投失利,許多人感到遺憾,有人摀著傷口堅強活下去,也有人無法走出低潮。

陳茻與李屏瑤都投入了很多心力在上面,有著相同的遺憾。陳茻說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我只是想檢驗到底多糟,但不會再更糟了。」就像他習慣把世界最糟的一面揭露給學生看,「老師不是要潑你冷水,我是潑你冰水!」李屏瑤睡了一晚便收起悲傷,只看樂觀的一面,「我們竟然可以讓不關心政治的長輩們,開始很認真討論,並且走上街頭拉票。至少這個議題不再是一個禁忌,它是可以被談論的事情。」他們都相信,接下來的只會更好了。

朱家安提及世界過去兩百年的變化,種族、性別歧視陸續獲得關注,「人類的道德隨著網路溝通的蓬勃會進展得更快速。」但對許多同志與性別少數族群來說,已經等得太久了,「我比較關注的是現在可以怎麼做。」朱家安指了指胸前的彩虹別針,「例如配戴性別友善小物,彰顯性別多元跟支持者的存在。」別針這樣低調的存在,是安靜的識別系統,像是說「這裡是安全的地方」。如果認同,你隨時可以做出這個小小的改變。

收拾情緒,有時候很簡單。陳茻靠煮菜學習面對失敗,「煮菜很容易失敗,煮出來就要自食苦果。」朱家安最近迷上電玩《碧血狂殺2》,「而且玩這款遊戲實際上讓我變成一個更好的人,因為進城鎮跟村民打招呼,他們都有回應,讓我的榮譽值增加,這讓我感覺到跟人互動真的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所以我開始增加跟鄰居打招呼的頻率。」恣睢麻利呢?他喜歡夾娃娃,「有東西掉出來就會有歡愉的感覺,就算只是80抽的衛生紙。」專挑山崩台就對了,夾物疊得高高的,搖一搖就有東西掉下來。

還是往前看吧。但許下新年新希望,一定要成為更好的人嗎?陳夏民說,常常太快想要回應這個世界,害怕自己沒有價值,就得想著要做些什麼,但有時候要學著放自己一馬。就像李屏瑤今年在瑜伽教室學到的一課,她看同班同學因動作陌生踉蹌碰頭,卻不勉強自己,「『嗯~痛痛的』,她真的就這樣噘著嘴說,才繼續做。」突然覺得這樣也很好,停下來感受自己的情緒,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也或者,為新的一年制定目標,只是為了接受自己現在的狀態,為了把能量放在真正重要的人跟事上。圍爐之後,跨年倒數計時開始,舊年的遺憾都過去了,新的一年你有什麼計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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